雨傘過後的白色恐怖

隨著雨傘運動告一段落，隨之而來是警方多次的「預約被捕」、參與運動的學生被拒進入內地、14歲「粉筆少女」原被裁定入住屯門兒童及青少年院三星期，及後獲撤銷保護令。這些事件令各界擔心新一輪政治打壓將會展開，白色恐怖濃罩參與運動的未成年學生。

有被捕的15歲中學生表示自己衡量風險後，才決定參與運動，不擔心被落案控告。香港中文大學社工系助理教授陳智豪認為，拘捕使未成年學生感到焦慮和不安，希望政府不要對學生秋後算帳。

記者：羅霈潁、黃好婷      編輯：何寶怡

白色恐怖構心理威脅

在「連儂牆」以粉筆畫花而被捕的14歲少女，法官原先裁定少女須入住屯門兒童及青少年院三星期。學聯常委陳珏軒認為此舉過火，警方有從寬的做法，但卻以較嚴重的罪名拘捕，有打壓及殺雞儆猴之嫌，「街上也有人隨處塗鴉和貼街招，警方未有執法，反而該名少女就快速被捕」。他質疑政府是在製造白色恐怖。

香港社會工作者總工會總幹事吳偉釗認為，以保護為由凌駕少女的自由和其父親的管教，理由不足，「原判決不能平衡保護及兒童的權利，而裁判官前後不一的判斷，令人覺得他們是『彈弓手』，倉卒作出決定」。他相信警方反應過大，是蓄意為市民製造心理阻嚇。

陳智豪表示，雖無法得知警方拘捕未成年學生的目的，但因警方在拘捕前未有清楚考慮後果，造成青少年的恐慌。他更指，學生不但要面對被捕時的恐懼，更要面對釋放後的白色恐怖，包括害怕警方秋後算帳 ，以及擔心影響將來的工作和生活，心情難以安定下來，「被捕過程一天未完結，學生仍活在不安定和焦慮之中，難以繼續正常生活」。

未成年學生：無懼白色恐怖　

一名因妨礙政府清場行動，及參與旺角「鳩嗚」行動而被捕的15歲中學生表示不擔心有白色恐怖，因為他在參與運動前已考慮有關風險。若警方能清楚道出拘捕原因，他不會反抗被捕。

對於社會上有成年人反對未成年學生參與雨傘運動，他回應說：「我覺得應讓我們這一代完成抗命，但有些成年人會阻止我們，覺得我們是未來的橋樑。」但他相信參與運動的學生，不論成年與否，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爭取民主的目標清晰一致，所以未成年學生應與成年人凝聚共識，不要再分裂。

被問到社會上有人批評雙學未有好好保護參與運動的未成年學生，陳珏軒回應指，學聯尊重所有參與者的意願，會對未成年學生多加提點被捕風險及須知。陳智豪對未成年學生參與運動則持開放態度，他認為每人都有自主權，選擇是否參與，不應以年齡作界限，「我們應對年輕人有更多的關注和支持，要理解他們的想法，不是純粹贊成或反對」。

社會工作學生聯會外務副會長郭文浩認為，青少年擁有自決能力，選擇他們的參與程度，有人會站到前線，有人則在後勤支援，「青年與成人處於平等位置，一同參與公民抗命，在運動中互相合作」。

抗命被捕    成身心磨練

雖然青少年參與公民抗命後，或需面對被拘捕等後果，但陳智豪認為參與公民抗命，能增加少年觀察事物的角度，有助成長，「從被捕和被批評的聲音中，學習如何面對壓力」。吳亦指，雖然拘捕行動為青年造成驚嚇及打擊，但社會人士的支援，對他們的成長亦有正面作用，「這些經驗都是一種磨練，令他們更成熟，對社會負責任，願意為未來出一份力」。

對於有被捕人士聲稱在扣留期間受到警方的不合理對待，15歲被捕少年指他在扣留期間，未有受到不合理對待，反而有警員落口供時主動對他說：「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會直接幫你寫你沒話可說。」亦有警察主動跟他聊天。陳珏軒補充，警方不會太過留難未成年人士，「未成年的大多交予社工輔導，而警方會『揀人來玩』」。

秋後算帳開始？

被捕少年在旺角清場時第一次被捕，原被控藐視法庭，後被撤銷控罪，但在旺角「鳩嗚」時再一次被捕。他曾擔心自己將會成為「預約被捕」的一員，「我不明白為何警方不當場拘捕，要在運動結束後才致電拘捕，此舉有秋後算帳之嫌」。陳智豪估計警方企圖以「槍打出頭鳥」的方式恐嚇學生，政府懼怕公民社會力量逐漸擴大，害怕抗爭風氣延續。

陳認為被捕是學生完成公民抗命的責任，但他希望學生承擔了責任後，公民抗命的後果便會終結，他們仍可在社會繼續有所作為。他續指如果將來有機構進行無形的秋後算帳，例如把被捕學生列入黑名單，會阻礙他們的未來發展，對學生的傷害最大」。他期望政府能根據司法制度公平公開地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