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果店市道差守業難 「口立濕」藥效遭忽視

秋日將至，天氣轉變喉嚨容易乾涸不適，老一輩愛吃俗稱 「口立濕」的涼果緩解咳嗽。涼果款式眾多，用來送藥的 加應子、喉嚨痛時泡來喝的咸柑橘、暈車浪時止嘔的話 梅，甜辣甘鹹各適其適，不過現代人更多視之為舊式零 食，逐漸遺忘涼果的藥效。面對市道冷淡，各類涼果店堅 持守業，有木頭車橫跨半世紀賣手製涼果；有地舖難敵租金，以客貨車化身「流動涼果店」。

廠房為省成本北遷 老字號拓海外市場

創立50年的涼果老字號「鄧海滿記」位於上環永樂 街，第二代傳人鄧偉源指，古時農民為延長瓜果的保質 期，會加入鹽和糖醃製。涼果最初從潮州興起，在香港 開埠初期隨潮州人移民到港，鄧偉源續指，至五、六十 年代，涼果業發展達到頂峰，當時香港有過百間工廠以 人手製作涼果，但因生產成本高，包括鄧海滿記在內， 大部分本地廠房已搬往大陸，並轉用機器加工；香港現 時只餘兩、三間廠房，更只餘少量老店堅持手製涼果。

隨90年代移民潮，部分港人移居外地，鄧海滿記 乘機開拓海外市場，將產品遠銷澳洲、加拿大、台灣、 馬來西亞等地。鄧偉源稱，「很多台灣遊客特意來港買 我們的產品，也有很多移民美國的港人回來買。」不過 鄧坦言生意愈來愈難做，唯有希望靠創新吸引新客源， 「近年亦想過要做低糖低鹽的產品吸引年輕顧客。」

木頭車橫跨半世紀 手製涼果工序繁複

74歲的林國洲（林伯）在尖沙咀厚福街推木頭 車擺檔已50年，木頭車上十幾款涼果，大部分由他 親手醃製和曬亁，當中以奶油話梅、無花果乾和無核 檸檬等乾製涼果最受歡迎。林伯指，除了醃製方法會 影響涼果的味道，原料的挑選亦十分重要，因不同產 地的水果有不同的特性，有些皮較厚，有些果肉會帶 澀味，如製作話梅，會選擇肉厚核小、酸甜適中的 青梅。但有關具體的製作方法，林伯稱，「這些是秘 方，我不會講出去，知道一定是好的就可以了。」

手製涼果工序繁複，首先須將鹽加入幾十斤的 水果裏搓，直至水果表面變濕出水，便以重物壓出水 分，再醃約一個星期；曬乾後洗走鹽份，再次曬乾後 以秘方醃製，最後曬乾一次，整個過程須時約一個 月。林伯指，工廠大部分工序均以機器協助，以製作 話梅為例，「工廠只須將梅胚倒進機器，很快便將鹽 清洗好。但我須分批反覆洗幾次，每次都要一、兩個 小時。」對已開檔半世紀的林伯而言，搓鹽醃製的工 序早以熟能生巧，但每次製作涼果，仍須親自搬運幾 十斤的水果，直言十分辛苦，只是林伯不捨得那班熟 客，也怕父親的手藝和車仔檔消失。

為降低成本，現時市面上部分涼果轉移內地生 產，但林伯表示，「大陸涼果以便宜的糖精、香精製 作，吃完喉嚨會不舒服」。林伯稱他手製的涼果只 用砂糖不加味精，他坦言成本有增，「但都是熟客幫 襯，想他們食得健康。」註冊中醫師朱國棟解釋，涼 果採用的糖精及香精具揮發性，會刺激喉嚨，體質敏 感者較易感不適。

貨車港九賣涼果 遊客熱捧港人嫌味寡

政府於70年代起停止簽發流動小販牌，地舖租金昂 貴，有商家另辟蹊徑，以客貨車作為流動販攤賣涼果。 涼果店「老香港檸檬大王」的老闆娘張太稱，以客貨 車「檸檬號」賣涼果的做法屬全港首創，既免租又可全 港九送貨。不過張太承認「檸檬號」的經營模式違法， 遇上警察驅趕便須駛走貨車，「但有時巡邏警察都會向 我們買一包甘草檸檬；有些客人更會追車。」不過，其 實本地顧客只佔「檸檬大王」的生意額約3成，其餘大 多為遊客生意，張太認為，涼果雖然款式多，但味道單 一，只是鹹鹹酸酸，香港人早已感到厭倦；加上涼果使 用大量鹽糖醃製，如一包甘草檸檬含近900毫克鈉，大 眾覺得不健康，「 如果將涼果用藥、沖咸柑桔，最多用 一兩片，當然無問題。但大部分人當零食，一天吃一、 兩包，自然覺得是垃圾食品。」

雖然頗受遊客歡迎，但「檸檬號」的身影已在路 面消失3年。張太指，不少遊客惠顧「檸檬號」時，在 路邊打開行李箱翻箱倒籠，引起鄰近商戶投訴，「檸 檬號不斷被趕，只好不再出車，留在店舖售賣。」張太 又指，有不少人因見不到貨車，致電關心他們是否已結 業，並詢問何時再出車，但老闆娘早在數年前已考慮退 休，明言「檸檬號」復工無期。

止嘔養胃具藥效 針對體質緩解不適

朱國棟指，以往中醫會使用涼果緩解及治療疾病， 自己有時也會將涼果加工，改變藥效，如針對身體虛寒 人士，會將生薑粉加入桂圓肉改變性質，降低糖分，達 到袪寒養胃。惟他表示現在很少醫師會加工涼果，因工 序麻煩，而且涼果多數只起輔助作用，可由其他中藥材 替代。另外，現時不少醫師都轉用「科學中藥」，味道 較不苦澀，無須涼果送口，所以中醫附贈加應子配藥的 做法已不常見。

長途旅行中若「暈車浪」，老一輩愛含一片酸酸甜 甜的涼果，朱醫師解釋，涼果能針對體質緩解不適，如 胃寒的人可食冬薑，改變胃中的消化酶，使胃變暖，減 少胃氣上湧引致的打嗝嘔吐。現時市面上大多涼果都聲 稱可化痰止咳，朱國棟提醒，這類產品的藥效描述僅供 參考，須對準病因才有效，如寒咳要食性暖的冬薑，熱 咳食性溫的甘草檸檬最為有效，而外邪即傷風感冒引起 的咳嗽，則要服用含有薄荷的涼果。